除夕夜，我在美国加班

　　在中国过春节和在美国过春节有天地之别。春节不是美国的法定节日，所以该上班的还得去上班，该上学的还是照常上学。什么年三十晚的团年饭、年初二的开年饭，除非是有老人家同住或者是刚好碰上周末，否则都是和平常一样得过且过。有好几年的年三十晚我都是在公司里加班赶工。有一年的大年初一我一大清早赶搭六点多钟的飞机出差。

　　总之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至于去别人家里串门拜年，我来美国后是一次都没有试过，也从来没有听说有人这样做过。派利是送红包等自然也可以一概全免了。

　　尽管旅居美国的中国人春节期间仍旧要照常上班上课，但并不是说他们就不去庆祝这个中国人最大的传统节日。相反，中国人的春节庆祝活动还相当多，只不过是因为大家都没有假期，所以庆祝活动很少选正年三十晚或年初一，而通常都是在春节前后的周末举办。几乎每个中国人社团都会趁此机会聚一聚，好好地庆祝一番。正因为如此，我有时一年会参加好几场春节联欢。像今年我就会参加三场，一月十七日晚的中国工程师协会联欢，一月二十四日晚的教会联欢，还有一月二十七日我所在的公司的中国员工协会新年午餐。

　　在美国参加中国新年联欢感受很特别。我至今仍然对我第一次在美国参加春节联欢记忆犹新。我是元旦后入学，别的同学都已上了一个学期的课。一开学，各门功课就铺天盖地地压过来，也不管我是初到美国，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更不管我是半途插入，很多课程都要补课。我就好像是一个不会划艇的人被塞进一只独木舟然后被投进奔腾咆哮的急流，在乱石堆里东碰西撞，在漩涡里苦苦挣脱。这时忽然听说春节到了，有中国学生学者的联欢晚会。这消息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在手忙脚乱的时候有人向我伸出一只援手，使我可以抓住它喘息片刻。

　　联欢活动从下午就开始。大家早早便来到国际学生活动中心围坐一堆包饺子做饭菜，有讲有笑，非常热闹。那天是我在校园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中国同学。因为平常大家都分散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难得一见。见自己的同胞，讲自己熟悉的语言，那真是有一种回家的亲切感觉。到吃饭的时候，来的人更多了。有些人是特地从三藩市远道慕名而来。

　　饭后有一些学生自导自演的文艺节目，还有一些像猜灯迷之类的娱乐活动。最后就是舞会。舞池里塞满了人，灯光昏暗朦胧。人们随着音乐的节拍，时而轻歌曼舞，时而劲歌劲舞，尽情地跳，尽情地笑，直到三更半夜。

　　学生有学生的风格，在公司工作的人也有他们自己的风格。对于上班一族的人来说时间比金钱更宝贵，所以公司中国员工协会庆祝中国年的午餐节目安排得特别紧凑。整个午餐时间总共只有一个小时。午餐是在当地最大的一家中国餐馆举行。时间一到，大家便蜂拥而至。来的大多数都是美国人。因为中国新年午餐在公司里已经享有盛誉，无论是中国人美国人都抢着要票。美国员工多，所以按比例也是比较多美国人拿到票。

　　午餐一开始就是一顿震天动地的锣鼓声，一队醒狮踏着鼓步在台上翻滚腾跃。随后就是唱歌跳舞中国武术，节目一个接一个。美国人看着这些精彩的节目都有点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表演者全部都是他们所认识的本公司中国员工。平常这些中国人都是像老黄牛一样埋头苦干，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是身怀绝技，能歌善舞。